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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戏言引发的悲剧

1999-11-27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村里人戏言孙子像爷爷,他便越看儿子越像父亲。一天晚上,正在讲课的他突然决定要杀人,就对学生们说:“今晚的课就上到这里……”当天晚上,这位优秀教师——

午夜血案惨惊天

看着讲台下专心听讲的学生,游强忽然烦躁不安,只觉一股血气冲上脑门:“不能再拖了,今晚杀了他们吧!”他手扶讲台,稳一稳险些晕倒的身子,说:“今晚的课就上到这里……”他不敢再说下去,怕一时慌乱,说出内心那不可告人的歹毒计划。他匆匆走出了一(二)班的教室,又走进了一(一)教室,叫出了正在做数学作业的大儿子游圆圆。

没有月亮,满天的繁星眨着不安的眼睛。圆圆随父亲走出校门,来到了荒野一座废弃的小屋里。圆圆很害怕,不知道父亲要干什么。游强突然开了口:“你在家看见过你妈和爷爷有啥事没有?”

“没啥事呀!”

“事到如今你还要蒙爸,爸对不起你了!”

游强说着话,双手紧紧掐住了儿子的脖子。小屋里漆黑一团,圆圆看不清爸爸的脸,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就用双手抱住了游强的腰问:“爸,你要干啥?”

“圆圆,爸今晚要杀了你!”

“爸,爸,为啥?爸,爸……”圆圆的叫声越来越弱。几分钟后,圆圆七窍出血,永远地走了。

杀死了大儿子后,游强随手抓了一把土,搓了搓手上的血污,坐在儿子身边默默念叨道:“儿子,爸没办法啊!你来世再托生吧!”

走出小屋,游强突然怒火中烧“都是那个不贞洁的脏女人的错!”他一路小跑来到家门口。妻子陈小扣给游强开了门,问他:“圆圆怎么没有回来?”游强故作镇静地说:“是啊,怎么没有回来呢?可能是作业没做完吧?咱们去接接他。”

游强进屋转了一圈,悄悄找了根绳子塞进了口袋,领着妻子向学校走去。路上,游强问妻子:“你说咱爸好吗?”陈小扣知道丈夫又来了,就很反感地说:“我不知道!”“不知道?装得倒挺像!”游强在心里暗骂道。他不再说话,寻找着杀妻的时机。一路上都有人,没法下手。

二人到了学校,学生们早就下了晚自习。游强说:“孩子可能已经回家了吧?”说完就领着妻子抄一条小路往家里赶。陈小扣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游强今天有点不对头:平时都是他领着孩子一起回家,今天怎么他一个人回来了?这条小路白天都很少有人走,今天这么晚了游强怎么还要走这里?莫非他要……想到这里,陈小扣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,刚要转身跑,游强就把一根绳子套到她的脖子上……怕妻子不死,游强把她塞到路边的一个小土坑里,抄起块石头照头上狠狠地砸了好几下……

连杀两人的游强一点儿也不害怕,再次回到了家里。他坐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星星,进院找了把利斧,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儿子晶晶住的房间里,拉亮电灯,照着小晶晶的头部狠狠地砍了下去……晶晶从剧痛中惊醒,睁眼一看,眼前竟是自己的父亲,不由地惊叫道:“爸,爸呀!”

住在隔壁的游丽丽被弟弟的叫声吵醒,急忙起床趴在窗口一看:呀,父亲正用斧子猛砍弟弟,不由地大叫一声:“爸,你干啥呀?”丽丽实在是太害怕了,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
游强听到女儿的叫声后,又砍了晶晶几斧子,确信小儿子已经死了,才跑出屋,把女儿抱到床上放好。他拎起斧子又向父亲游化南住的小屋走去,一出门才发现,父亲听到响声已经到了院子里。

“强子,你干啥哩?”

“杀你哩!”

75岁的游化南怒斥道:“你说啥?杀鸡哩?半夜三更不睡觉,你胡闹个啥?”

“杀你哩!”

游化南这回听清楚了,正想转身跑,游强冲过去一斧子把老人砍倒在地,随后又举斧猛砍一气……

游强正砍得起劲,醒过来的丽丽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:“爸,你这是干啥哩?”游强一把把女儿推倒在地,又照老人头上砍了几斧子,才冲着女儿喝道:“不准喊!”

丽丽看着满身是血的父亲,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他面前:“爸,别杀我呀!”

“丽丽,爸不杀你,你们姐弟三个只有你像我,你是我的女儿!”游强说完,一手拎着斧子,一手拉着女儿说:“他们都死了,走,咱杀你外婆一家去!”

夏夜街静人稀,游丽丽一路上浑身颤抖,牙齿“嗒嗒”地响个不停。不一会儿,他们到了同住一村的陈小扣父母家门前。院子里的狗好像知道来了杀人恶魔,一个劲儿地叫个不停。游强进不了门,就掉头到了街上,叫开一个电话亭,拨通了“110”……

1999年6月14日凌晨1时30分,河南省洛阳市新安县110报警中心记录:“游强,男,36岁,新安县正村乡第二中学教师,自称刚刚杀了父亲、妻子和两个儿子。”

10分钟后,赶来的刑警们抓住了游强。根据其供述,刑警们找到了游化南、陈小扣和圆圆、晶晶。

游化南等祖孙3人早已死去,只有陈小扣还有一口气在。经过新安县医院的抢救,她20天后才得以脱离了生命危险。陈小扣于7月10日出院,至今头部伤口仍未痊愈。

面对这一惊天惨案,人们不禁要问:游强为何如此?答案也许令人难以相信:起因竟是村里人的一句戏言!

一句戏言起风波

游强并不是游化南的亲生儿子。

1963年春天,39岁的游化南从义马抱回仅有3个月的游强时,他已经有了5个女儿了。身为教师的游化南封建思想很重,总觉得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。收养了游强后,游化南心里像喝了蜜一样,觉得自己毕竟有个儿子了。

游强在娇生惯养中长大了。1980年,17岁的游强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,游化南本想让他复习一年再考,游强不愿意,游化南就顺从儿子的意思,提前退了休,让游强接班在村小学当上了教师。

游强有了工作后,游化南开始张罗给儿子找个媳妇。寻来寻去,游家相中了同村的陈小扣。陈小扣虽然比游强大两岁,但人长得漂亮,温柔贤慧,也是高中毕业,其大弟还和游强是同班同学。游强本人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。

1984年10月13日,游强和陈小扣结婚了。婚后,陈小扣一人独揽家务,让游强学习准备考师范。1985年秋,游丽丽出生后不久,游强考上了县师范。两年后,游化南的妻子已经过世,游强的两个儿子先后出世。游强夫妇对游化南很孝顺,喜得老人到处对人说自己前辈子积了阴德。游强带的班级在全县统考中经常名列前茅,因此他被评为全县“师德标兵”。

游家的生活太美满了,美满得令同村的某些人眼红。

1997年暑假的一天傍晚,村里人在村头乘凉。几个好事者走到独坐一隅的游强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说:“喂,老兄,你那两个儿子怎么都不像你呀?咋看咋都像你爸,这是咋回事呀?你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,你老婆和你爸哩?还不快回家去看看,哈哈!”
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这个粗俗的玩笑一下子撕碎了游强的自尊心,他竟然信以为真了。游强越想越觉得两个儿子确实不像他,反而越看越像父亲。于是,猜疑在游强心中一天天地滋长起来,那种感觉像炭火又像利剑,时时烧灼着他、剜割着他,令他身心交瘁,痛苦不堪……

自寻烦恼起杀心

游强决心监视父亲和妻子,等到有朝一日抓到把柄后,就狠狠地教育教育父亲和妻子一顿。当然,游化南和陈小扣并不知道身后有了游强那双眼睛。

经过一段时间“侦察”后,游强觉得自己还真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。

一天中午,陈小扣上街买菜,游强尾随其后。他发现,妻子一路上东张西望,好像在寻找什么人,肯定是要和人约会。游强大喜,觉得要抓住奸夫了,可最终也没有什么男人出来和妻子接头,妻子买完菜后又回家了。游强心想,这一定是自己没藏好,那个男人发现了自己不敢露面了。

又一天傍晚,游强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现父亲从一条小道上走过来。游家住在村子的最南端,从街上回家的路有两条,一条是大道,另一条小道却是崎岖难行。而游化南的腿有残疾,为什么大路不走走小道呢?游强想,父亲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!

又一天上午的课间,游强有意回家搞突然袭击,竟发现妻子从父亲的屋子里出来,手里还拿着一堆衣服,正要放洗衣机里去洗。游强忙上前捡起衣服,翻来覆去地看,想找点蛛丝马迹。妻子问:“你看啥?”游强说:“不看啥。”妻子嗔怪道:“神经病!”游强心想,你还打掩护?!

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,反正经过一年多的“侦察”,自以为证据充足的游强在今年春天和妻子摊了牌:“你和咱爹究竟是啥关系?”

陈小扣一时没回过神来,再一看游强那皮笑肉不笑的眼神,明白了,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,放声大哭:“天地良心呀,我可是清白的!”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,游强却想这证明她心虚,要不然干嘛不大吵大闹呢?

不过此事还仅限于夫妻二人知道。为了一家人的生活,游强和陈小扣各怀心思地熬着日子。

转眼间到了今年6月10日,75岁的游化南拿出一生积蓄,在游强的4间平房上加了一层。6月10日完工那天,老人对游强说:“强子,我老了,今后这个家就靠你啦!”老人将两个孙子拉到身边,满意地笑了。

游强看在眼里,气在心上。他想:“老头子当着我的面拉着两个私生子,这不是污辱我吗?”他气得饭也没吃,蒙头睡了一觉。

第二天一起床,游强就找了两包老鼠药,对陈小扣说:“咱活着还有啥意思,这药你吃一包,我吃一包!”

陈小扣说:“你想死你死去,我不吃!”

“你为啥不吃?你和老东西做出那事,早就该死了!”

“强,咱爸都75岁了,你还忍心糟贱他?”

“啥爸不爸的,我不是他亲生的!”

陈小扣无话可说了,她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,把半年多来积在肚里的苦水都倒了出来。

姐姐受了委屈,大弟很生气,当即找到了游强,批评他不该往歪道上想。自尊心极强的游强知道妻子向家人说了此事,羞怒交加,心中顿起杀机。

6月12日上午,他强装笑脸到岳父家承认错误,把妻子叫回了家。陈小扣父母以为女婿回心转意了,没想到他们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……

暴行激起众人愤

1999年10月15日,洛阳市检察院以游强故意杀人罪向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公诉。

令人震惊的是,杀人后的游强竟然面带笑容地说:“痛快,终于出了口恶气,真痛快呀!”时到今日,当笔者来到新安县看守所采访游强时,他仍是面无悔意。他怒气冲冲地说:“老游(指游化南)扒灰,妻子不忠,儿子是野种,该杀!只可惜让她(指陈小扣)逃了个活命!”

而当笔者到村里采访时,同村的人无不痛骂游强:“游老师简直是养了个畜生!”“游强怎么能下这种毒手呢?”……

游丽丽,这个因此事耽误了中考正在复读的14岁小姑娘说:“爸爸弄错了,妈妈和爷爷不是那种人!”

然而,惨案毕竟是发生了。一位心理学家告诉笔者:“游强是典型变态心理杀人者。游强之所以怀疑养父和妻子通奸,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养父亲生的,对养父不信任。这种不信任被一定的条件所激发,就会形成一种精神压力和痛苦,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产生报复冲动。”

悲剧不应再重演,世人啊,你要小心!心胸狭窄的人啊,你要引以为鉴!

中国煤炭报杨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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